肛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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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6/15 22:15:00

我的爸妈是地地道道的农民。两人通过别人的介绍,成了一对夫妻。弹指一挥间,两人在一起已经生活32年。32年的日日月月,沧海桑田,我们姐弟都各自成了家。他们,也成了一对名副其实的老夫老妻。

有时,看到两位老人在夕阳中,扛着锄头一前一后地走在田间的小路上,那句“从前车马邮件很慢,一生只够爱一个人”的经典语录,就会从记忆里蹦出来。

父母爱情

我爸比我妈大四岁。他在家排行老大,对我姑姑和小叔特别疼爱。而我妈在家排行老小,什么事都由我大姨、二姨和舅舅做,家务和做饭的本事就欠缺。爸爸和妈妈结婚后,我爸把我妈,既当妻子,又当小妹妹般呵护着,事事都照顾的周到细致。

我爸因为长期干力气活,最不喜欢喝粥。他说:“两碗粥下肚,撑得很,可几泡尿下来肚子又瘪了,干活都没力气。”所以,他只喜欢吃饽饽,烙饼,馒头,饺子这些禁饿的干粮。而妈妈偏偏就爱喝各种各样的粥。玉米面的、小米的、大米的、杂粮的。犹其是棒米芸豆、红枣、花生米、栗子粥,是她的最爱。可她只会吃,却做不好。做此粥还费时。我爸为了能让我妈长期能饱口福,和我姥姥,大姨取经,愣是把这道粥做出的水平超过了我姥姥她们。

妈妈生我时,我家还没有电饭锅、高压锅、煤气灶,这些先进的做饭工具,完全靠屋地下两口大铁锅。

爸爸早早起来,把土灶点着,放上大劈柴,就开始煮棒米芸豆、红枣栗子粥。劈柴烧尽后,爸爸也到了上工地打工的点儿。爸爸把锅盖一盖,用已经烧成炭的火底,慢慢熬煮。然后,进屋嘱咐伺候月子的姥姥,尿布就堆在大洗衣盆里,他下班回来再洗。等我妈醒来,粥该熬好了。

爸上班走后,我姥姥就说我妈:“你个懒人,命倒是好,寻了这样一个好主。”

父母爱情

我爸四十岁的时候,得了肛瘘。疼得他睡不好觉。我妈心疼得掉眼泪,医院做手术,可他愣是咬牙坚持到腊月二十九,工地都放了假。

医院的专家,二十九那天就把手术做了。

从手术室出来要在床上躺六个小时,不能喝水,不能枕枕头。妈怕爸难受,一会儿拿棉签蘸水擦他的嘴唇,一会儿用双手揉太阳穴。要么坐在床边按摩爸的双腿。我见妈很辛苦,就张罗着替换她,让她歇歇。妈却说什么都不肯,非得亲力亲为,我只好作罢。

因为是年底,医院的食堂和街上的快餐店都停了业回家过年了。大酒店春节很忙,不招待消费十几元的客户,我和爸的吃食就只能靠妈开三轮车走二十几里的山路,往医院里送。

大年初二的时候,天下起小雪,路很难走。爸就让我给妈打电话不要过来送饭了。我正准备下楼,妈端着电饭锅走了进来。因为气温低,她的头帘结了冰霜,白白的。爸见了,心疼的说:“你这傻人,这样的天咋还来了,我和小雨兑付口方便面不就行了?出了事咋办?”

妈说:“那哪成。你刚做完手术,得吃些容易排便的,瞎吃一气,不得受罪呀。”说完,又招呼我到楼下三轮车上和她一起拎东西。

把用棉被裹着的瓶瓶罐罐,拿到楼上房间一看,嚯,萝卜汤,白菜汤,鸡蛋汤,蒸肉泥,炒菜花,主食小米粥,肉馅饺子。

我问:“您怎么做这多样儿?”

“我问过诊所的小刘了,那些汤汤水水,利于你爸伤口恢复,那肉泥好消化。饺子是特意给你包的。”妈一边把盖子拧开,一边对我解释着。

望着妈给爸盛小米粥的背影,突然想起来看到过的一句话:我爱的人,我要亲手给他幸福,别人我不放心。

父母相伴

我爸五十五岁生日的时候,我们一家人庆祝了一番。

当老爸许完愿吹灭蜡烛后,我调侃道:“老朱同志刚刚许的愿,又是要和老徐同志相守相偕到百岁吧?”

我妈嗔怪道:“你这孩子,都三十好几的人了,没大没小。老朱和老徐是你叫的?”

我装作气哼哼地说道:“行,行,只许您管我爸叫老朱,我爸叫你老徐,可以了吧?”我又对老爸说道:“老朱同志,釆访您一下呗,30多年了,您和老徐同志为什么会这么恩爱呢?”

我爸用公筷夹起一块我妈爱吃的排骨,放到妈面前的吃盘里,才说:“这俩人到一块呀,就是为过日子。日子是好也是过,歹也是过。我为啥不挑好的过呢?两口子整天打打闹闹的,没有过好的。老祖宗都传下话来,家和万事兴。平常俩人有别扭了,大老爷们让着点儿,这事就过去了。家里的活儿,男人手勤点儿,女人就能轻省点儿。日子就这么一天天顺顺当当的过下来了。俩人还显得和和气气。”

我又问妈:“这么多年,您是怎么平衡和老朱同志的相处模式的?”

我妈把酒给我爸的酒杯添满,说:俩人过日子,总牛蹄子,两瓣子,拧着来,你不服我,我不服你的,肯定好不了。遇事情俩人有商有量,你敬我一尺,我敬你一丈的,这日子才能过得和和美美。你爸属顺毛驴,你越和他顶着,他越来气。我知道他这脾气,从不跟他顶牛。过后再跟他算账。这么多年,一晃就过来了。”

相依相伴

我的父母的爱情非常平淡无奇,但我总觉得,他们的爱情像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水,四散开来的香气,侵蚀着你的嗅觉,让你感到,生活那么温馨;更像一杯烈酒,初尝时,感觉辣嗓子,可回味起来,却是玉液琼浆,让你感到,生活是那么美好。

父母爱情,简简单单,可也是:

亲卿爱卿,是以卿卿,我不卿卿,谁当卿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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